纸烬ember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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顿步(一)

紧张拉长到永恒的一刹那,大脑空白,却必须找到些什么来搪塞时间。外面行人应当是嚷闹的,可是现在,灯下相对的现在,她什么也听不见,男人执着她的手,柔情蜜意。

 

睫羽掷了黑影在面颊上,侧着脸,温和看着十指尖尖点簇着滟红,手上的异星闪着粉红神秘的光。

 

爱?

 

她突然想到这个词,心在胸口颤巍瑟缩,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,难受的紧,鼻头竟是隐隐地发酸。

 

他是真爱我吗?

 

这般惶恐地想,脑袋开始发晕。那她是爱他的吗?佳芝讲不出个理所然来,长这么大没爱过人,不知道怎么样才算爱,但对老易确实是有着别样的情愫,就这样把他同其他男人区别开来。

 

特殊的,算爱,是不是?

 

想起了四年前排练舞台剧,邝裕民站在照明灯下,侧脸对着她,好像圣光里诞生的,朝气四溢,又冷淡面庞,翩翩美少年。

 

后来在台上半真半假地哭喊,“为国家,为我死去的哥哥,为民族的万世万代,中国不能亡!!!”

 

怎么,到真的舞台上演戏,就得去扮放走汉奸的罪人了吗?

 

就一下,就等一下,很快就过去了的,马上她就不是他的情妇了,她能堂堂正正地站在阳光下,笑媚媚,“我叫王佳芝。”

 

割裂感。

 

她要说些什么,又不知从何说起。

 

宥丁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二人。

 

女子眼神纠结成一团乱麻,红了眶,身子轻微地颤抖。

 

其实易先生从前也让情妇来他这里挑选戒指,但亲自陪同却还是头一次,对这个女人应该是上心的。

 

“今天值得纪念,”他缓缓道,语气软绵绵的,“不然晚上你先在公寓等我,我忙完了就过来。”

 

半响,她说“好”,竟然带了点哭腔。

 

笑,轻捏了捏她的手,起身同她向宥丁先生道别。

 

楼梯很窄,只能容一人,他在前头,牵着她,踱步走下去。

 

狭紧的,幽暗的,他的背坦露在她眼前,脑后发脚那块地方毛茸茸的可爱。

 

是不是出了店门,上面就会因为血污被黏成一团?

 

她不敢再想。

 

出了门,他又搂着她的腰,两个人好像贴在一起,她是亲密又拘束。门口抽烟的男人依旧站在那里,冷然看着他们向车子走去。

 

也只有十几步而已,好像走了大半个世纪,午后和煦的光照在身上,惊觉手是冰冷的,掌心汗涔涔,把她和他粘在一起。

 

她没有在想什么,子弹随时会射来,打死他,说不定还会顺便带走她。

 

只盼望能打准点,别落了残疾,不然那才是生不如死。

 

可是他们现在平平安安坐在车里,一坐定腿就软了,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劫后余生的欣喜。

 

他平视前方,嘴角还是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
 

都没有再说话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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